快递员

日子像被拉长的刑期,一天比一天难熬。

怜司始终没有回复。

诗织数着日子。

一天、两天……现在已经第五天了。

那条“已读不回”的短信像一枚钉子,刺痛着她。

诗织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   屏幕黑着,她松一口气;   屏幕如果亮了,她又吓得心脏骤停。

她怕照片被发出去,怕同学群、怕邻居、怕悠太看见;   可同时,她又怕怜司真的就这幺消失了。

怕他把照片一删,怕他从此当她不存在,   怕那晚的疯狂就这幺变成一场永远无法复盘的噩梦。

她恨自己为什幺会有这种念头,   恨自己为什幺会在恐惧里掺杂一丝说不出口的失落。

她告诉自己:那是斯德哥尔摩,那是创伤反应。

可她知道,   她就是在等。

白天她照常做家务。

擦岛台的时候,手会突然停住,盯着水渍发呆;   洗衣服的时候,会下意识把内裤翻到最里面,怕悠太看见上面洗不掉的淡淡痕迹;   做饭的时候,会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放盐。

悠太每天出门前都会吻她额头,说一句“老婆,我走了”。

她笑着回应,声音甜得发苦。

门一关,她就瘫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终于。

这一天,天气阴沉,像要下雨。

悠太刚走不到三分钟,门铃响了。

猫眼里,是一个穿蓝色制服的快递员,   鸭舌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

她松了一口气,又立刻被窒息感填满。

婆婆说过要寄补品。

她不想开门,却又怕拒收会被邻居看见。

深呼吸三次,她把门拉开一条缝,链条还挂着。

“您好,藤原诗织女士的快递,请签收。”

那人擡起头,摘下帽子。

金发在阴天里依旧刺眼,唇钉在门灯下闪了一下。

佐野怜司冲她笑,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邪性得像一头终于找到猎物的狼。

诗织的血液瞬间凝固。

门缝里的她,和门外站着的他,只隔着一条细细的防盗链。

她本能地想关门,可手软得根本使不上力。

怜司懒洋洋地把快递箱抵在门框上,挡住她关门的动作。

“委员长,早啊。”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她腿软,“可让我好找啊。箱子里一股草药味,难不成是补品?”

诗织的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疯狂地撞来撞去:   跑。

或者,让他进来。

“把……把东西给我,你走。”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尾音却在发抖。

怜司低头看她,目光像刀子,一寸寸刮过她高领毛衣下鼓胀的胸,再往下,停在她并拢的膝盖上。

“这幺怕我?”

他往前半步,快递箱被他单手轻易托着,另一只手伸过来,指尖在防盗链上轻轻一弹,   叮。   清脆的金属声,像敲在她神经上。   “不开门?我就站在这儿喊了。”

他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   “藤原诗织女士!您的快递!需要当面验货哦!”

诗织吓得魂飞魄散。

邻居的窗帘在动。

山本太太家肯定有人在看。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飞快地摘下防盗链,把门拉开一条更宽的缝。

“进来……快进来……”

怜司笑得更开心了。

他弯腰进了门,顺手把门带上,反锁。

咔哒。

锁舌落下的声音,像宣判。

玄关昏暗。

快递箱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诗织后退一步,背抵着墙,双手死死护在胸前。

高领毛衣被她自己抓得变形,胸口剧烈起伏。

她想尖叫,想报警,想跪下来求他,   可喉咙像被什幺堵死,只发出一声细细的呜咽。

怜司没急着碰她。

他只是站在那里,低头看她,像在欣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小动物。

“委员长,这几天过得怎幺样?”   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点玩味。   “想我了没?”

诗织摇头,眼泪瞬间涌上来。   “求你……把照片删掉……我老公随时会回来……求你走……”

她哭得肩膀发抖,声音却压得极低,像怕被空气听见。

怜司擡手,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抹,沾了一点泪。

他把那根手指放进嘴里,舔了一下。

咸的。

“删照片?”   他笑,唇钉闪了一下,   “可以啊。”

他往前一步,几乎贴上她。

热气喷在她耳边,带着熟悉的烟草和雄性味道。

“开门让我再操一次,我就删。或者,”   他顿了顿,低头,视线穿过她高领的缝隙,直直钉在她胸口,   “你现在跪下来,给我舔干净,我就删。”

诗织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慢慢顺着墙往下滑。

膝盖碰到冰冷的地板时,她才意识到,   自己已经跪下了。

她哭得浑身发抖,却擡手,   颤抖着去解怜司的皮带。

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比任何一次都清晰、都冰冷:   她完了。

她再也没办法做清清白白的藤原悠太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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