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涵一夜未眠。
不是因为这间屋子太陌生,也不是因为床板太硬,而是因为──那个人。
雷伊。
他整晚坐在那张椅子上,像在看守某个他准备拆封的「新玩具」。
晓涵窝在床角,身体绷紧得像弓弦,连眼睛都不敢闭太久。
雷伊虽然没真的碰她,但他偶尔瞥来的视线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剥皮晒干挂在架子上的标本。
她浑身绷紧,连眼睛都不敢阖太久,精神紧绷到几乎快产生幻觉。脑海里跑过一百种逃跑方案,然后又因为想到雷伊的那句话──「这里没人会管你出什么事」──被一一打回原点。
天刚亮的时候,雷伊起身了。
他没有直接出门,而是特地走到床边,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
晓涵紧张得几乎停止呼吸。
「妳啊,昨晚真让我意外。」
他语气懒洋洋地说,嘴角上翘得带着某种危险的笑意。
「原本以为可以趁夜里先尝个味……可惜,今天早上还有点事要处理,只好先放妳一马了。」
晓涵眼神一阵空白。
尝什么味……?!你他妈到底是哪里坏掉的??
雷伊站起身,整理好袖口,随口补了一句:
「不过这样也好,吊胃口才有趣──妳最好祷告我回来的时候心情好。」
说完,他便推门离去。
没上锁。
没下命令。
就像完全不把她的逃跑可能当回事。
晓涵僵坐了一会儿,等门缝透进的光线真的不再晃动,才如同从水底浮出的人般猛吸一口气。
机会。
她没有犹豫。三两下抓起自己的衣物换好,没时间想太多,只能赌──逃出去、然后找人求救。
她记得雷伊说过这里是布罗肯堡的某个角落。
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只要找到人多的地方、或者能说得通话的当地人,就还有一线生机。
她在迷雾笼罩的小巷中快步前行,终于在穿过三条街后,看见一个正在摆摊的老妇,旁边还有几个像是在做买卖的年轻人。其中一个穿着干净,笑容亲切,看起来完全不像坏人。
晓涵立刻迎了上去。
「请问……我迷路了,我、我需要帮忙……可以带我去城镇里的治安所、或是──」
她的声音因紧张而发抖。
那名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青年听完后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啊,妳应该是刚来的旅人吧?别担心,我带妳去找卫兵,他们会帮妳的。」
晓涵听到这句话,几乎感动得想哭。
……总算遇到正常人了!
她跟着对方穿过两条街,转进第三条小巷时,四周的人明显变少了。
砖墙斑驳,角落堆着破烂木箱与臭掉的菜叶。空气潮湿得像坏掉的湿毛巾,黏得晓涵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再走一下就到了,卫兵的岗哨就在──」
那人话没说完,就突然往旁一闪。
晓涵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完全无人的死巷里──而四周,有不知何时现身的几个男人,已经封死了出口。
「……等等,这里不是去找卫兵的路吧?」
「嗯哼,当然不是啊。」
那青年笑嘻嘻地回头,眼神完全变了味。
「但妳可以见识一下我们这里的『特殊招待』。」
晓涵浑身僵住。
她往后退,但背后已经贴上冰冷的砖墙。有人慢悠悠地走近,目光从上到下打量她,像挑商品。
「哟,货色还不错嘛。」
「这脸……看起来乖乖的。哈,这种看起来一碰就会哭的,最有趣了。」
「而且戴着颈圈耶……怎么,是谁家的宠物走丢啦?」
「你看那表情……嘿,她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知道还硬要装乖吧?」
几个男人围了上来,身上穿着破烂皮甲或不明材质的外袍,一脸兴奋地凑近她。
有个人直接伸手去扯她脖子上的饰品。
「来,让哥哥看看这上面是不是刻了什么名字?说不定是标价呢──」
晓涵下意识往后缩,但背后早就已经碰到墙了。
另一人笑得阴测测的。
「我看她就是从哪个变态手里跑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戴这种玩意?没主人也没关系,来,乖一点,给大爷验个货──」
有人拉住她的手臂,有人开始伸向她的衣领。
晓涵全身僵硬,呼吸变得紊乱。她想尖叫,却连喉咙都发不出声。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冰冷低沉的嗓音从暗巷深处的阴影中传出 :
「……谁准你们碰我东西的?」
还来不及看清动作,那个刚刚拉她手的男人便整个人飞了出去,撞上墙角的铁桶,昏死过去。
剩下的几人面色瞬间煞白,连忙往后退去。
晓涵瘫坐在地,只听见那熟悉又令人发毛的声音从高处响起:
「再晚个几分钟,你们就该把命交出来了。可惜我今天心情不错──」
雷伊向下俯视她,笑容恶劣得像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被下三滥的垃圾碰过的东西,我可就没兴趣了啊。」